0.

“我穿越了，穿成了一名籍籍无名的小画家，此时我正因为作品被人抄袭无法维权而苦恼，一小时前我受不了社会舆论选择在酒店的浴缸里割腕结束自己的一生，我的好友突然破开门冲了进来，将我从水里拉出及时送医。

(相关资料图)

“此时此刻我正处于要割没割的时间节点，我那死鬼前搭档在门外等着踹门，比起割腕我更想先让他死，怎么办。”

中原中也在浴缸冰冷的水里铁青着脸点击了“发送”。

果不其然，发不出去。

1.

“无论怎么样——”中原中也咬牙切齿，“泡在水里的都应该是你才对！”

太宰治隔着一个门板拖长了调子哼哼：

“我怎么知道这么有意思的事情竟然会让中也这么扫兴的人来做——真可惜。”

“你泡一个试试？！”

“我不。”

中原中也差点背过气去。

“现在该怎么办？”他在冷水里打了个哆嗦，身上的浴袍布料湿了水贴在皮肤上，“我开污浊肯定不行，这边用不了异能。”

太宰治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

“我试试看进去找你。”

接着就是扑通一声，似乎还有吃痛的闷哼，中原中也一惊：

“太宰？”

他抬脚就想冲出去，哪知一落地就是一阵针扎似的刺痛，从皮肤与地面接触的地方飞速蔓延开来。紧接着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己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回了水里，水花四溅，中原中也在滴水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震惊的双眼。与此同时，腕上浮现出一串黑色的计量数100，他用力擦了擦才发现这字好像是长在皮肤里的，怎么擦都无济于事。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中原中也目瞪口呆，另一头太宰治没声了，估计是疼得有点狠，好半天他才听见对方咬着牙说：

“应该是硬性规定。”

“那我现在动手，”中原中也拿起匕首搭在腕上，没忍住又是一个哆嗦，“泡这玩意里面太冷了。”

“你别……”

太宰治的声音听起来一下子急了，他一头雾水：

“你怎么了？”

墙外面沉默了很久才闷闷地嘟囔：

“很疼的。”

“又不是没受过伤，”中原中也嗤笑一声，“你担心我啊？”

“……”

不回答，默认了。

中原中也一愣，没反应过来。

2.

好在系统催促的电子音响起，他才回神，深吸一口气：

“那我动手了？”

“嗯。”太宰治似乎是贴着墙说的，声音不大，但是非常清楚，“不会让你疼太久的。”

“......太宰，你有点肉麻。”

“有吗？”

见鬼了，中原中也揉了揉眉心。

事实证明割到大动脉还是疼的，鲜血溅在米白色的洗手台上，视野几乎在瞬间变得模糊。他手里的匕首不受控制地滑落在地，与此同时卫生间的门被太宰治一脚踹开，中原中也努力睁开眼睛，不甚宽阔的视线里只有太宰治那双鸢色的眼睛，瞳孔骤缩，红得能滴出血来。

他从旁边的衣架上扯下一件浴袍，把衣袖又快又准地缠在中原中也受伤的手上扎紧，中原中也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太宰治把他从水里捞出来，顾不上别的，盯着他又快又急地说了一句：

“中也，我喜欢你。”

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

天旋地转。

3.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手里攥着一体机的书写笔，下面是一群看起来十三四岁的中学生。此时这无数双眼睛睁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中原中也的思维放空了一瞬间，随后满脑子只剩一句话：

cnm。

“老师，你怎么了？”

有个孩子举手，他才意识到应该还没有下课，良心告诉他不能在里世界欺负小孩，于是他把手里的笔放下，哈哈两声说老师身体不舒服，你们自己看看书吧，然后夺门而出。

中原中也一路蹿到走廊的尽头，与其说是翘课不如说是落荒而逃，速度快得简直就像有狗在后面追，比他混迹黑手党多年最凶险的一次撤离都惊心动魄。此刻教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讲课声，他在洗手台面前喘气，往脸上泼了一把凉水才冷静下来，心有余悸地看向自己的手腕——空空如也。数字100变成了99，估计是上一关通关顺利。

还好还好，差点死了，太特么恐怖了。

缓了一会儿他才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盯着镜子里白衬衫单片镜的自己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倒是人模狗样的，那问题是太宰治哪去了？！

他的刘海还在滴水，看上去多少有点不太正常。下课铃打响，走廊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留意到了这里反常的状况，还有同事贴心地拍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中原？又熬夜了？”

他有点僵硬地微笑：

“头疼。”

“脸色不太好呢。头疼要好好睡觉啊，”路过的老教师说，“作息不规律对身体不好的。”

一起打本的戏搭子突然人间蒸发了脸色当然不好，中原中也很尴尬地说是是是，聊下去也不是，终止话题也不是，在水池前像个装饰品。这把没给任何提示，估计告白一下就行了，他捋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头发，深吸几口气准备先演下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有点迟疑的声音：

“......老师？”

有点耳熟。中原中也低下头——

十四岁的小男孩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伸手轻轻拽住他的衣角，就像寻求主人关爱的小黑猫。

中原中也的眼珠子差点蹦出眼眶：

“你tm怎么长这样啊！！”

片刻后，他拎着幼年版太宰治躲到教学楼背面的角落，太宰治在他手里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发现没什么用之后干脆撒手，云淡风轻的看着中原中也揪住他后脖颈的衣服把他提溜起来，抱着胳膊与他四目相对。

中原中也看着这张有点婴儿肥的脸心跳莫名其妙有点不正常，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在太宰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再他的脸上用力地——

拧了一下。

中原中也：“哇，好软。”

太宰治很罕见地有点不知所措，反应过来的时候面上闪过一丝羞恼：

“中也！”

如果是22岁的太宰治中原中也或许还会收敛一点，但是他的前搭档冷不丁缩水，秀气的眉眼硬是变得精致且可爱，中原中也无视他的挣扎，揉了几把以后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脸，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你是智力跟着一起倒退了吗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挣开他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踮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于是中原中也的笑声戛然而止。

小男孩得意洋洋地说：

“我喜欢你。”

场景再次翻转。

3.

太宰治攥紧手里的渔网，看着头顶的闪电和对面头戴斗笠手拿渔具的中原中也：

“......”

中原中也一把扔了鱼叉：

“这他妈什么东西啊！！！”

太宰治抓着船舷防止自己被甩下去，中原中也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在他身上，揪着他衣领子几近崩溃地喊：

“太宰治老子喜欢你！！”

再一次天旋地转。

4.

万幸的是这次没有掉到什么海啸浪头或者深山老林里，太宰治再次不知所踪，中原中也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站稳脚跟才看见自己手里的应援牌——

演唱会现场啊。怪不得人那么多。

幸运的是这次穿过来他手里还有水，没有像前几次一样一无所有。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然后这口水在看清自己手里的小卡之后直直地喷了出来：

那张穿着白色制服对着镜头wink的脸怎么是太宰治啊！！！

太恐怖了，面前三个超豪华大屏上都是太宰治布灵布灵的桃花眼和观众的笑脸，在礼花和亮片的点缀下竟然真的有那么点idol的感觉。然后他就听见这位大众情人转头，拿着话筒用异常清晰的声音喊道：

“中也！”

中原中也脑袋嗡了一声，全场一下子安静下来，他看着太宰治越过重重人群向自己走来，洁白的西服挂着的金属配饰发出叮当的脆响。在万众瞩目下聚光灯亮起，太宰治把麦克风拉远，看着他震惊的目光笑得非常灿烂：

“我喜欢你。”

天旋地转。

5.

“你恶心我是吧，”中原中也一声冷笑，“好。你等着瞧。”

太宰治眉眼弯弯：“拭目以待。”

6.

中原中也给全公司的员工发了一条通告，三天之内打听到太宰治的全部信息，最好事无巨细到把他一天用了几张餐巾纸都找出来，来者重重有赏，少则加薪多则升职。

于是在这个本里是孤僻艺术家的太宰治硬是被人从默默无闻顶上风口浪尖，连他幼儿园从哪里毕业都扒了出来，每天出门头顶是人面前是人脑袋后面还是人。这对于本来就不擅长社交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折磨，好在太宰治心理素质够硬，没有当场掏枪把他们都崩了。

后来他忍无可忍拨了这位纨绔财阀太子爷的电话，哪知直接被对方秘书给当骚扰电话挂了，无奈之下只能深吸一口气，走出门很深情地对着怼到面前的摄像头说：

“中也，其实不用这样的。”

在太宰治的反击下全公司都知道了中原中也是个对心上人爱慕已久却始终毫无进展的恋爱脑，得知此消息的中原中也本人差点一蹦三尺把椅子的扶手捏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正在思索怎么翻盘，就见面前的电梯门刷地打开，太宰治在里面微笑着和他招手。

脑子一热，他怒气冲冲地爬起来，冲到太宰治面前准备开火：

“老子喜欢你？！开什么......”

话音未落，天旋地转。

7.

“我刚刚是在骂你！”中原中也火冒三丈，“它到底怎么识别的？”

太宰治依旧保持波澜不惊的表情：“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你想怎么......”

“中也，”太宰治声情并茂地打断他发问，“你知道你喜欢我这个事......”

“实”字未出，天旋地转。

8.

中原中也在电光火石间抓住了太宰治的手防止他们两个脱开，哪知一阵眩晕过后，左手温热的触感骤然消失。他在一片黑暗里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不知道谁的床上，地方不大，东西倒是收拾得挺整齐的。直到他摸索着把灯开了才猛地发现：

这不是太宰治在侦探社的宿舍吗？

意识到事态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他下意识喊太宰治的名字，但在开口的一瞬间，中原中也终于明白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缓缓低头，映在眼帘里的不是他自己的高定黑色皮手套，而是一双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手腕上刻着倒计时2，腕骨处懒懒散散地挂着一点绷带，已经初步有了松散的迹象。

哈哈。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想到太宰治现在在哪里，虽然知道是在里世界和现实社会没什么联系，但一想到一柜子的酒此时生死未卜就来气。偏偏这一局系统有了规定，要求他们在对方的工作岗位上干满一天不被识破，这对于太宰治来说没有难度，对于中原中也来说却简直难如登天。

上蹿下跳，沾花惹草，胡作非为，动不动就翘班泡水。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是太宰治的日常生活，于是他对着镜子做了很久的表情管理，终于觉得自己学太宰治那副欠揍的嘴脸学得差不多了，信心满满地抬脚准备出门时，目光突然停在了床头的木柜上：

一个有点旧的棉花娃娃。

还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太宰治生日的时候做的小号太宰娃娃，为了恶心对方还特地绣了个鬼脸。他得意洋洋地问，怎么样太宰，像不像你？太宰治当时的表情难以描述，接过去之后中原中也就没见他拿出来过，于是就默认被扔了，挠挠头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但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太宰治竟然还留着，甚至一直留到了22岁，看样子好像是还手工缝补过，比当时惨不忍睹的样子好看很多。

短短几秒内他看着这双不属于自己的手，仿佛看见不久前一个夜晚他的前搭档用这双手把这个做鬼脸的娃娃拿下来举到眼前——

他是在看娃娃，还是在透过娃娃看什么人？

他被自己这个疑惑吓了一大跳，赶紧敲敲脑袋让这些邪门的想法灰飞烟灭，抬脚匆匆出门。到了武装侦探社，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以极其夸张的姿势道：

“早上好啊！”

瞬间侦探社内的人齐刷刷投来匪夷所思的目光，国木田独步震惊地看着他，眼睛缓缓从鼻梁上滑落。

9.

“森先生对于我在办公室躺了一天什么都没干的行为表示非常理解，”太宰治捏着下巴抬头看中原中也，“他说，中也君如果太累了，休息一下也未尝不可——所以你平时到底有多忙？”

“别用我的脸说这种欠扁的话！”

“那中也也别用我的脸做这么夸张的表情，我什么时候有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啊。”

“你tm......”

“话说，”太宰治盯着他下巴半晌才缓缓开口，“从中也的视角看，原来我这么高的吗？”

中原中也的脸上浮现出一道煞气：

“你再说我矮？”

“难道不是吗？”

中原中也实在对自己的脸下不去手，于是扭头当太宰治是空气。突然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他扭头一看，竟然是一块闪着红光的小石子。

太宰治装没事人盯着自己的手啧啧称奇：“中也的手好小啊，简直和本人一样迷你......不过异能倒是挺方便的。”

中原中也忍无可忍地想抓他衣服用异能无效化，哪知道太宰治对这具身体的适应度出奇的高，几番争斗下来竟然和他势均力敌，半天愣是让他连头发丝都没碰到。

他一边闪躲一边嘴炮嘲讽太宰治，笑容猖狂不将对方放在眼里，太宰治气急败坏伸手抓人，就差当场破口大骂他不讲道德。这副场景让侦探社或是黑手党的任何一个人来看都是相当炸裂的，于是中原中也停下脚步，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太宰治：

“休战......你别糟蹋我的脸。”

“你做的事明明比我更丢人好不好，”太宰治叉着腰对他吐舌头，于是这个表情套在中原中也的脸上的画面堪称惊悚，“有本事中也就抓我啊？”

中原中也忍了又忍，只觉得目眦尽裂，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脑袋里忽然灵光乍现，脱口而出：

“你不怕我用你的脸学那个棉花娃娃的表情吗？”

如他所愿，太宰治一下子愣住了，中原中也趁他愣神扯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出手神速，一把揪住他风衣的衣角：

“行了，我喜欢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等到出了这个见鬼的世界再说。”

天旋地转。

10.

这是所需的最后一次告白，可最后一次他穿过来的时候，中原中也突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他的身份是一名普通的摄影师，平时热衷于拍拍花草树木，在一所相当不错的大学任教，亲戚朋友不时小聚，一切看上去平淡又自然。唯一让中原中也感到不对劲的地方就在于，这个世界里似乎没有太宰治这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太宰治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之前的九十九次轮回里他们都默认彼此处于同一时间线，有时候系统没有提示找起来会麻烦一点，但总归可以相见，不至于音讯全无。他在深海里抓住太宰治的衣领把他救回岸上，太宰治在末世降临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喊他快逃；他在太宰治昏迷不醒的时候亲自背起他在暴雨里找支援，太宰治在他痛苦不堪的时候一遍一遍安抚他中也不要怕，没关系，我在。

有好几次剧情所需甚至逼着上了本垒，太宰治看上去四处沾花惹草实则意外地非常纯情，在这方面的经验为几乎零，中原中也被他折腾得够呛，疼得一边倒抽气一边控制不住地掉眼泪，伸手捂他的嘴别过脑袋不想看他，但在对上太宰治堪称委屈的目光时愣在原地，半天才认命般松手：

“好好好，你亲吧......真服了你了。”

戏演多了就开始分不清戏里戏外，中原中也发现他和太宰治短暂的正常相处中氛围开始肉眼可见地变质，从最开始的两看相厌变成了现在这个不温不火还堪称暧昧的鬼样子，太宰治那边意没意识到他不知道，反正中原中也意识到的时候是吓了一大跳。一想到那个小棉花娃娃这种别扭的感觉就更上一层楼，他简直是浑身上下一直到心口都在发痒，无比难受，迫切地需要找到另一位当事人捋清楚他俩到底什么情况——

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宰治不见了。

他最开始以为这次可能比较难找，于是就一边演好角色一边旁敲侧击地委托身边的人寻找太宰治的消息，可一个星期过去，他都快要融入这里的生活了，太宰治依旧音讯全无。

中原中也有点坐不住了。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替他打听消息的朋友换了一批又一批，可得到的回复是完全没有听过“太宰治”这个名字。尾崎红叶还问他，这是你一个很重要的人吗？怎么这么着急？

中原中也摩挲着那块刻着数字1的皮肤，半晌才道：

“很重要。他是我最讨厌的人。”

他讨厌太宰治不声不响地就拿捏了他全部的情绪，全部的心跳，以及那一点从未说出口的心动。

另一头，太宰治说：

“很重要。他是我最喜欢的人。”

他喜欢中原中也海一样的眼睛，喜欢他风一样的性格，喜欢他张扬的个性，喜欢到自己全部的情绪都心甘情愿地被对方掌控，心跳节奏在不自觉间变得混乱。

“中也，我们的命运不该在这里结束。”

我们还有很多个未来。

中原中也对他的朋友们说，我要去找他。

“可是太宰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和我们失去联系了，”一位摄影师有些犹豫，“并且听说他年少时疾病缠身，命不久矣，不知道现在是否还......”

“没关系。”中原中也目光笃定，“我会见到他的。”

他突然变得异常平静，情绪稳定得可怕，在转了很多次电车之后终于到达一处荒无人烟的旷野。低矮的野草随风狂舞，他抬起头，只看见荒野的尽头和天连出一条金黄色的细线。

中原中也的猜想是正确的，在这个世界线里，他和太宰治被转入两个不同的平行时空，而他们所处的空间，对方都因为不同的原因早已死去。没有人会爱上一个早已不在这人世间的人，这就是里世界困住闯入者的最后一个手段。

挺无趣的。太宰治摇了摇头，这只会让我因为见不到小矮子而短暂地焦躁。

他告别亲友，背着简易的行囊上了路，在到达那处旷野时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看着草在风里狂舞。

中原中也揉了揉酸涩的双眼。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口：

“我喜欢你。”

天旋地转。

11.

中原中也坐在地上喘气，面前的景色没变，他不确定是否脱离了里世界的掌控，急忙抬手看自己的手腕，两只手的皮肤都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忽然间他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几乎是在瞬间他就回了头，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朝来人的方向跑去。

太宰治张开双臂朝他走了两步，中原中也顺势扑进他怀里，把两个人都带得一个踉跄。他把头靠在他胸口，听见太宰治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急促的心跳：

砰砰。砰砰。

“我喜欢你。”太宰治把脑袋埋在他颈窝里，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喜欢中也，可以吗？”

大脑有一瞬间的呆滞，中原中也下意识开口：“可是我们手上的数字清零了......”

“我知道。”太宰治打断他的话，轻轻地吻了吻他的眉心，“每一次我都知道，所以这次可以回答我吗？”

之前的那一百次告白每一句都是出自真心啊。中原中也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太宰治有点不明所以，他一边笑一边推了推他的肩：

“抱松点，热。”

“中也同不同意嘛——”

“别讲废话，”中原中也反过来亲他一下，“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